仙则

　　不知何时，神州大地上出现谶言，五纪到，四翼尽折，天坠。
　　纪元578年，孟夏，烈日炎炎，正直晌午，此时泗乡广场上人头汹涌，祭台周围聚满了穿着素衣的人群。
　　“禁止喧哗，陪行的家长远离祭台，测试者自行排成三队，等待测试。”一老者站在广场中央，不怒自威，对众人喊道。
　　依照惯例，大到部郡，小至乡镇。每年孟夏与季冬中旬与都会对年满十三周岁的少年进行筛选，所有判定具有仙质的少年，将被送由各大宗门进行筛选，留下培养。
　　考生将双手手掌放在，广场那块散发着白色光芒的巨石上面，根据巨石所显示的光芒颜色进行判断，是否具有仙质。
　　而能通过此次筛选的，意味着从此定能踏上修仙之路，成为人上人。
　　众测试者基本都是少年，大多一脸忐忑，视线不停扫视着不远处的家长，企图从父母身上获取一些信心。
　　所有人脸上都是汗涔涔的，也不知是紧张的因素多点，还是晌午的日头太烈。
　　队伍中，望着前面等待中的数十人，纤瘦的陈留穿着打满补丁的素衣，眼神坚定，他绷直身子，手中紧握着一个白色圆球，那是母亲临死前塞到陈留手中的。
　　“两百年前，天折断一翼坠落到人间，被你太祖父捡到，这便是那天之翼。”
　　陈留母亲已是油尽灯枯，强撑起最后一丝精神，继续说着。
　　“天不知什么时候就存在了，谁也不知道天是什么样子。只知天有四翼，既然坠落的这翼落到我们老陈家，定是要让老陈家做、、、些、、做、”
　　她最后还是没能说完这句话。
　　陈留狠狠摇了摇头，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，目前未检测出一人有仙质，他突然有些紧张。
　　很快，考官口中便喊到了陈留的名字。依照流程将名字登记好后，陈留将天之翼放入怀中，根据监考官的指引，将双手放在白色巨石上。
　　白色光芒瞬间黯淡下来，坐在巨石旁的考官机械式地写下结果。
　　陈留缓缓走入等待结果的队伍中，本以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，但在等待答案公布的这一刻，仍免不了心脏狂跳。
　　他闭着眼睛，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一些。
　　“这一批没有测出仙质，下一批。”考官看着自己记下的结果，语气漠然地宣布。
　　不合格？陈留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，随后天旋地转，仿佛世间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。他仰头望着云层内，只见隐隐露出轮廓的悬空城，正缓缓飘过。
　　去世的父母，仿佛正在悬空城内对着自己招手。
　　还是不够吗？陈留嘴角露出一丝自嘲，踉跄着走出考场。
　　今日后，泗乡无人再见过陈留，同乡之人只道是受不了刺激，轻生去了。一些看着陈留长大的老人，坐在村口的位置，望着那条蜿蜒的乡道，摇了摇头，感慨着。
　　“这一家呀，该是虫便过着虫的生活罢了，何苦去向往天空。”
　　“世世代代，奔着不切实际的目标。怕都是患了失心疯……”
　　“仙人，哪是猪猪狗狗都可以当的。”
　　在此之后，不知何时，这东胜神洲突然多出了一个明眉皓齿，逢人便问的少年疯子。
　　这日，疯子行至游海郡。见一车队向城中行去，车队前后皆有数十佩刀侍卫。常人见之，唯恐避让不及。唯疯子站在路中，迎面向着疾驰而来的车队。
　　“前面何人阻拦？”领队警惕地喝问道。此行护送郡太守之女舞鸾前往城中测试仙质。以舞太守之资，其女仙质必能排入东胜神洲前三。
　　此等资质，为各大势力争夺。故侍卫不敢有丝毫怠慢，连忙勒马，打量着面前拦车之人。
　　只见其身材消瘦，衣衫褴褛，满是补丁，一头长发，若不是衣物还算洁净，侍卫定会以为此人是个乞丐。
　　疯子缓缓抬起头来，迎上侍卫疑惑的目光。
　　“你说我能不能成仙？”
　　关于这个疯子，两年时间走遍大半个东胜神洲，逢人便问其能不能成仙，对此侍卫也早已耳闻。此刻听着这句话，心中立刻便明白过来，那疯子正是眼前之人，不禁怒骂。
　　“原来是你这个疯子，也不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何人的车队。”侍卫说话间，甩出马鞭向着疯子劈头挥去。
　　疯子目光坚定，不躲不避，这一鞭抽在头上，顿时鲜血直流。
　　侍卫一时也愣住了，这一鞭原本是想吓跑他。谁知对方竟完全没有躲避，随即想到对方是个疯子，立刻释然。正欲下马，用武力强行拖走疯子，给车队让出一条路时。马车门帘拉出一条缝，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出。
　　“我瞧你，必能成仙。”
　　听得此言，疯子混沌的眼神中，突然有了光芒，他仰天大笑道。
　　“行五万六千一百余里，今日方知我为仙。”
　　说完此话，疯子转身离去。
　　“这少年疯疯癫癫的，修仙执念太深。”马车内那声音随口说道。
　　车队继续向着游海郡行去。
　　“嘻嘻，恭喜讨封成功！”陈留右边那穿着一身红衣，扎着冲天辫的少女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。
　　“只是第一步就花了这么长时间。”陈留早已恢复平静，眉头紧紧皱起。
　　走在乡道，又是一匹疾驰而过的骏马，带起一阵烟尘。他捂着鼻子，有些难受。
　　“你也知道，东胜神州数百年都未出现仙人。咱